【DV】心想事成

  但丁问维吉尔以后想做什么,维吉尔想了想说不知道。他没什么想法,只觉得身边的一切太无聊,想飞高点。“只有鸟是要往天上飞的,维吉,你也是鸟吗?”维吉尔说自己怎么可能是,他是人,不是鸟。
  不,你是半魔人!但丁大喊大叫着,扑过去揪维吉尔的头发。他又想打架玩,维吉尔并不想奉陪。从他问出那个愚蠢问题的一刻起维吉尔就不想再继续下去。愚蠢!连比喻都听不懂!
  但丁自然听得懂来自维吉尔的比喻,有时打架的借口可以尽可能拙劣。只是人就是人,半魔人就是半魔人,这条事实板上钉钉。这不过是老师留的作业,想做什么我也没想好。但丁为自己辩解。
  对,老师留的作业,好孩子会完成,那么你呢,你是好孩子吗?但丁说自己当然是。维吉尔翻开但丁的那张红色桃心形卡片,上面空空如也。
  你看,你不是好孩子。维吉尔略带得意地说。但丁又扑了上去。维吉尔开始思考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为何永远精力充沛。答案是想不通。维吉尔拽着弟弟衣服领子时如是想。但丁一边打架一边大叫着,说维吉尔你不也是不知道以后要成为什么人,维吉尔欺负人。
  我是半魔人,我以后不会成为什么人,我要成为什么样的半魔人才对。维吉尔喊着说。 
  那我也一样!但丁扑上去和哥哥打成一团。
  
  再长大点半魔人们进入了小学。伊娃亲自送他们去上学,上学路上要路过形形色色的人。他们都是人,我们不是。但丁趴在维吉尔耳朵上悄悄地说。
  我知道。维吉尔说。他知道他和但丁是特殊的,他还知道一张空白的蓝色心愿卡还装在书包的第二个夹层内,自己也什么都没写。
  但丁的那张被随意丢弃到一边早已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,有没有写上内容维吉尔也毫不在意。心愿卡这种东西不需要认真对待,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大半说要成为老师,一小半说要成为医生,显然这不可能。幼儿园的作业没人会记得,甚至时间过得飞快没有实感。
  要说留下了什么,维吉尔只记得某年的圣诞礼物他拿到了一座小钟,黄色的,花朵形状,里面画有两只可爱的棕色小熊。维吉尔一直视若珍宝地用着,直到廉价的钟表最后坏了齿轮发条,怎么用电池都无法唤醒沉寂的钟。但丁当时要了一罐糖果,并在第二天全部吃完,为此被妈妈批评。
  小学完了是中学。事实证明半魔人的人生也如同上了发条的钟,按部就班地走。一家子从乡下搬到城中,父亲继续失踪杳无音信,母亲因为疾病与世长辞,维吉尔接受,维吉尔毫无怨言,但丁抗议,但丁认为生活没意思。
  这是叛逆期。维吉尔下了定义,没有人能够解决青少年问题,弟弟的叛逆更不该由哥哥承担。维吉尔只能眼睁睁看着但丁把西装校服外套系在腰间,把裤腿挽起,转身去顺着自己性子搞重金属死亡乐队,参加各种各样的极限运动,某次从百米悬崖跳下去不系安全绳,后面的结果可想而知,好在没上新闻只进了怪谈。偶尔大半夜骑着改装摩托满红墓市炸街,某日一个想不通便在两个人的家庭晚餐上宣布要骑车绕世界一圈。这个目标目前还没开始实施,其他的新奇想法往外爆炸般地蹦,像在开惊喜盒子,一个腻了就换下一个,但丁大脑里是奇妙想法源源不断往外蹦,周围人评价但丁是恶魔,只有但丁知道自己身体里真的有恶魔的血脉。毕竟半魔人有数不完的性命和时间去消耗。
  但是数不完并不等同于无穷无尽,维吉尔垂眼看向自己面前的计划表,他擅长给未来的自己规划好一切,一段在但丁眼里一定无聊透顶、堪称毫无意思的人生。
  
  “嘿老哥,你看看这个怎么样。”但丁扬了扬手上的画作。但丁最近爱上了画抽象画,字面意思,意外得受欢迎,维吉尔对现代人们的审美细胞表示强烈不解。
  “别打扰我,你要是中年落魄了我可不管你。”维吉尔写字的笔全然未停下来。
  “拜托老哥,我们是半魔人,干嘛按照人类那一套标准去要求自己?”
  “按理说你还在半魔人的幼年期,你的青春叛逆从一开始就是在做人类所做的事罢了。”维吉尔放下钢笔,“要做就做点真正只有半魔人能做的事情。”
  “干嘛这么严肃。”
  “为了以后足够强大,不用再和蠢人说话。”维吉尔头都未抬,钢笔字用力到划破了纸张。  
  什么是真正只有半魔人才能做的事?但丁想了又想得不出结果。要说把自己搞得血淋淋的他不是没干过,玩到一半出了事故导致自己奄奄一息的事情也不是没有。那还有什么呢?但丁抓耳挠腮想不出来,这种事情就像小鸟一样飞到空中再也抓不住。好在维吉尔只是说以后不想和蠢人说话,没说不想和半魔人说话。
  维吉尔感到厌烦。
  斯巴达的血脉实际上并未给维吉尔选择人生道路的机会,活在人类社会这一点几乎已被框定得方方正正。本不该如此,继承了力量却没有使用它的途径,那其存在的合理性又是什么。维吉尔觉得自己的人生本该一往无前,没有什么理由,只是“觉得”。

  按照维吉尔的规划和维吉尔对但丁猜测中的规划,维吉尔如愿进入大学,但丁如愿继续用自己的生财之道实现一个又一个的新奇想法。只是上了大学的维吉尔又突然不按照课本一板一眼地来。第一个被吓到的是但丁。但丁本以为维吉尔会继续循规蹈矩地学习,搞个好成绩,也或许会成为Dr.斯巴达,未来再搞个好工作,说是平庸但也优秀到没那么平庸的人生,只能说这才是维吉尔,从小优秀到完美的维吉尔。
  只是但丁没想到以上皆无,没想到维吉尔刚开学没多久就进了警局。但丁接到电话时还在酒吧喝酒,大半夜去领维吉尔更是全新的体验,以往只有哥哥捞弟弟的份,警局的电话让但丁第一时间先思考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,结果却是维吉尔和别人互殴。
  互殴这个词怎么都不该放在维吉尔身上,他不应该早已和遵纪守法好公民一模一样?
  狭小的空间安静到只有耳边空气的嗡鸣,禁闭室里只有维吉尔一个人,白发上沾了血,整个人平静地背着门坐在铁板凳上,几乎没有动静,甚至没有呼吸的起伏。他哥哥不对劲。弟弟缓缓走过去,谨慎地将手搭在哥哥肩上。
  他对接下来的一切早已做好了准备,动作轻到不像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。维吉尔察觉到肩上骤然增加的重量后猛然回头,通红的眼睛盯着突然触碰自己的弟弟,蓝色鳞片若有若无地浮现在眼角,属于恶魔的尖齿从唇角露了出来,像是应激的猛兽。
  不做点什么他会被自己的哥哥杀死。但丁的大脑发出警告的信号,本能先一步让红色魔力迸发出来,刻意与维吉尔的杀意相抵抗。他的哥哥第一次露出不属于人类的牙齿,在弟弟的面前。
  “嘿醒醒,维吉尔,这里是警局,我是你弟弟。”但丁小声提醒。
  维吉尔喘息着收回牙齿与鳞片,恶魔的竖瞳中溢出深蓝色的痛苦。压抑已久本性的突然爆发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内,而其后警员们闯进来花了更大工夫才扯开满身是血的两个半魔人。电击棒的电流也停不下来的扭打动作被称为肾上腺素超标,生死相搏般的攻击被称为兄弟阋墙深仇大恨。只是弯曲的铁栏杆和变形的凳子如何也解释不了。
  这没有对错,没有半魔人需要为一片狼藉负责,他们太久没这么打过。  
  现在的大学都是培养庸才的。维吉尔擦去嘴角的血。红色的血粘在薄薄一层皮肤下面,不擦去的话可能会被封存在皮质之下,留下一块红色的斑。
  但丁静静听着维吉尔宣传他所谓理论,说实话听不太懂,什么“主观地活着”、“客观地活着”,他完全听不明白。但兄弟间沟通的机会实在太少太少,但丁难得想听听自己的哥哥怎么说,新鲜事物尝试越多越头疼,无趣的欲望是填不满的窟窿。两人坐在警察局门口,维吉尔把扭打时打散的刘海推上去,但丁发现他们彼此间的相貌似乎不再那么如出一辙,只有迷茫得似乎还有着共通之处。
  “但丁,你是主观地活还是客观地活?”
  “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,客观的吧,你不也是吗?”但丁闷闷地说。
  “我不知道。”
  “是啊。”
  “成功”这个词语本身就是世俗的,世俗是人类世界的道理,我要主观的成功,我不要客观的成功。维吉尔在那个夜晚最后给但丁说,大部分抱怨的词语没进到但丁大脑里。
  吃过处分的维吉尔不再在意成绩,天天跑去看书,大概所谓教授讲的知识他都看不上。他喜欢看书,天天泡图书馆,每天去学校的目的只有去图书馆,没人管得了他,期末的优异成绩更是让所有人没话说——除了需要小组合作的部分,这点也是但丁后来听认识的维吉尔同学说的。
  但丁猛然惊醒去查阅了资料,维吉尔就读的大学有着全国大学里最大的图书馆。
  几年后的维吉尔准备起毕业论文。但丁同时开始着手自己环球旅行的计划,计划的列制终止于离开红墓市的公交车。准备出发那天他听到消息,维吉尔申请退学。
  啊,是的,维吉尔的风格。但丁坐上了公交车。
  这是但丁第一次与维吉尔相别如此之久的时间,在此期间双胞胎并无电子设备中的联系,毫无默契地断掉彼此的联系,两个人在对方世界中仿佛人间蒸发。但丁整整几年间未听到维吉尔的声音,未见到维吉尔的脸庞,只有手机里几张照片能在夜深人静时反复观看,维吉尔的照片少,合照更少,全家福几乎等于没有。但丁盯着手中的红色项链看,他出门旅行只带上了这个东西,他想不通为何血脉这种奇妙的事物绕着自己挥之不去,而思念的情感早已淡化在来自不同大洋而来的海风中,只有偶尔几张明信片写着家的地址往回寄,这玩意儿寄回去要好久,寄到的概率更小。
  后面但丁回归本心,在某地买了摩托车,没有改装的那么酷,但胜在结实耐用。旅行的后半程都依靠这个家伙。
  “你也是在做人类所做的事罢了。”维吉尔那次并不经意的话从红墓一路记到更远的地方。看似离经叛道,实际上环游世界的人早已比比皆是,自己引以为豪的人生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独特,配得上斯巴达和半魔人的称号。
  这下更方便了,两个人都彻底独来独往了。但丁思索着,耳边略过风声。维吉尔擅长给他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,接二连三又难以回答。只能说也许维吉尔就是这样吧。
  随后便是毫无征兆的回家,因为但丁有些累,想念街角的披萨,即使是意大利当地也没有这么好吃的玛格丽特披萨。回家那天屋内空无一人,但丁拨通熟悉的号码购入披萨与可乐,自顾自坐在沙发上。电视可能没交电费,半天打不开。维吉尔正拿着自己的东西进门,箱子里零零散散装得满当。
  但丁听到门外钥匙串的声音,看着自己哥哥抱着满满当当的纸箱子回家,又用脚把门闭上。
  “不上班啦?”
  “不上了。”维吉尔将纸箱子放在桌上。 
  “都不欢迎一下你弟弟吗?”
  “你晒黑了。”维吉尔收拾箱子里的东西,头都未抬。但丁注意到箱子里有一张眼熟的照片,黄色的沙漠 蓝色的天空与交界处的几只骆驼,明信片还特地做了塑封。
  “从撒哈拉回来后就长这样了。吃披萨不?”
  这次维吉尔的辞职依旧毫无征兆,正如他在五年前的大学毕业前夕在所有人的震惊中退学,不包括但丁。
  维吉尔偶尔也想不通人类为何如此坚强。男人上班时坐往落地窗外看,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小得像蚂蚁,沿着窗台上的海棠花的叶子爬过斑马线,人走完了之后是汽车,一切井然有序。
  但这真的很没意思。维吉尔懊恼地想。一年来的独来独往,维吉尔却并不孤独,或许恶魔本身就是独居动物,或许维吉尔本身就应当独来独往。他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,用活得更像人的计划去解释似乎更恰当。脖子上的项链沉甸甸地挂着,但丁也有一根。但丁用他的方式活得更像人,维吉尔有自己的,但或许他们都不可能变成真正的人类。
  
   发现父亲留下的武器则完全是一场意外。那段时间维吉尔刚刚辞掉第五份工作。总体来讲,维吉尔似乎依旧按照中学时的计划平稳前进,在任何一领域都做得风生水起,但那之后呢?他总喜欢在最如日中天的时候悄悄离开,理由是觉得无聊,一个但丁惯用的理由。但丁发现自己也做了这件事,在乐队数次冲上榜单后宣布解散。
  用他队内黑发鼓手的评价是:脑子有水。
  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在咒人死,但半魔人脑子里有水当然可以,没问题,活得下去。
  城市建设的步伐终究走到了老宅附近,古旧的黑色房屋被推倒,破碎的地板之下露出两把看起来不得了的东西——一把长剑、一把武士刀,施工队没人能抬得动这两把武器,只好打电话请房屋的原主人过来。
  爱读书的那个在父亲的手写笔记里见过这两把武器,阎魔刀、以及叛逆,分别留给自己和但丁,只是离开老宅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传奇兵器在哪里。握住漆黑的刀柄便感受到源源不断的魔力自手心传入头顶,单是滔天的力量就简直要让维吉尔彻底窒息。
  但他却拔不出刀,阎魔刀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。
 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中维吉尔的目标变成了让这把魔具认可自己。但丁默然地盯着维吉尔翻看父亲留下的书籍,看维吉尔把血滴在刀上。父亲的那些书自搬家装入新书柜后已经十余年没人再阅读过。但丁抚摸过叛逆光洁的剑柄,来自魔界的钢铁传来阵阵冰凉感,又沉重到似乎握不住。如果有机会能拿着这东西和维吉尔打一架就好了。
  好在但丁的新奇点子到近三十岁的年龄还没有完全枯竭,男人一拍大腿说我们去做恶魔猎人吧。维吉尔拿着阎魔刀皱起眉,现在是和平的日子,哪里来的恶魔?
   我没说恶魔猎人一定要通过猎取恶魔换来钱。但丁眨了眨眼睛,我是说字面意思。
  事实证明斯巴达留下的书籍果真留下了太多的信息,但丁和维吉尔从浩渺的文件中翻出几本历史书书,书上写着几个人魔交界地的通道,古地名,海岸线甚至还是海平面未上涨时的地貌 ,语言都是独立体系的恶魔语。只是这难不倒维吉尔,更难不倒已经将全世界转了一圈儿的但丁。
  “毕竟我们有无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。”但丁说。他未想到维吉尔难得对自己的奇思妙想表达了赞同。他哥哥的手抚摸过阎魔刀刀鞘。但丁每次握住叛逆,体内的血液便绕着圈乱转,炽热感烧灼过每一根血管,他相信维吉尔也一样。不带任何东西,只带上武器和母亲的项链。
 
   适应魔界的一切比寻找人魔交界地的时间更久。父亲的故乡适合恶魔居住,但或许不适合一半的恶魔居住。交替的高温和严寒几乎要吞噬许久未激活的血脉,弥漫血腥味的垃圾场更是让两个半魔人先呕吐了几遍。
  虽说两把武器都不怎么好使,但也足矣应付各类的低等恶魔。维吉尔依靠剑鞘也足矣解决掉大部分敌人。半魔人的血脉优势第一次展现,奇妙的天赋更是让一切招式无师自通起来。受伤很痛,但还不至于完全不能忍受,皮肉骨生长更痛,但不至于会死去。
  使用两柄武器的动作逐渐熟谙,后来维吉尔甚至有闲心用魔力造出黄色的缎带,挂在阎魔刀上。维吉尔先一步魔人化,之后才是但丁。这都是两人某次相互攻击时发现的新鲜事物。维吉尔学会了用魔力搓幻影剑,但丁则更加中意各种各样的魔具。
  在魔界不需要顾忌什么,或许两个半魔人都需要点茹毛饮血的日子。天赋异禀的两个半魔人打穿半个魔界,再到后来两个半魔人对打打到昏天黑地想要人间,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。
  但丁觉得留在魔界也没什么,反正重要的东西都带过来了:母亲的项链、叛逆、以及维吉尔。维吉尔不赞同,他还需要回到人类社会,他还有很多事要做。找到进来时的入口或许花了几年,但丁没算过,只觉得维吉尔似乎更加老练成熟,不知啥时候把缎带也换成了蓝色,上面还绣着白色小花。
  
  回到人间后但丁受人之托做了一单任务,这是两人第一次依靠猎杀恶魔赚钱。之后但丁彻底放弃别的赚钱途经,自由职业者转向做一休六的全职恶魔猎人——这样他过得最舒适,点名就起Devil May Cry,他曾经的乐队的名字。
  维吉尔继续往上攀登,去征服每一件想做的事,不是为了最后的客观意义上他人眼里的成就,只是为了主观上他所完成的征服。但丁搞不明白维吉尔的征服清单上都有什么,但维吉尔看起来就像个完完全全的大魔王。
  此外,做弟弟的还注意到维吉尔即使回到人间也依旧抱着阎魔刀不放,就算不再穿在魔界时炫酷的蓝色风衣,阎魔刀也依旧挂在腰间、或是拿在手上,甚至带去上班。只是他的哥哥再未尝试去拔出刀,至少他从未见过,只见过维吉尔用刀鞘杀死一个个妄图接近的恶魔。
  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心愿卡吗?”但丁在嘈杂的公交发动机声里突然发问,颠簸进公交车窗玻璃要散架的碰撞声里。两个半魔人匆匆赶上了开会红墓市的最后一列公交车,其中一个发誓再也不接约定时间在下午的委托。
  “我早忘了,那是什么?”
  “一张心形卡片儿,你的是蓝的我的是红的,巴掌大那么点,说是会心想事成来着。”
  “怎么可能还记得。”维吉尔抱着阎魔刀,扭过头去看窗外。他还记得幼儿园老师说的话,他总是记得很多很多人,记着很多很多事情,记着那位女老师在圣诞节说的是:写在心愿卡上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。
  “可惜我把那张卡弄丢了,要不还能给你看看。我当时写的是‘想和哥哥玩一辈子’,我之前还有点不确定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,好吧,现在也不是很确定。”窗外是相似的风景,但丁越过维吉尔的白发看窗外,灯光晃得眼花,维吉尔则以沉默代为回答。
  “对了老哥,说起来如果能自由往返于人间和魔界就好了,又方便又酷诶。”
  维吉尔继续沉默不语,在玻璃中看到但丁的侧脸和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微笑。悄悄地用拇指将阎魔刀推出一节。
  有意义的独属于半魔人的半魔人生或许还是未能找到。
  但是想飞高点,想做到自己想做的所有事——虽然有点贪心,但自己蓝色心愿卡上的东西应该实现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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