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DV】月相崩塌

但丁和维吉尔的第一次上床是在但丁结束出道表演后。Devil May Cry的出道演出大获成功,没有致辞,没有任何感言,主唱兼吉他手从台上直接跳下,穿过喧嚷的潮水,穿过无数双击掌的手,穿过酒精交杂香水的气流,在层层欢呼的人群中狠狠抱住了哥哥,聚光灯和五彩塑料片旋转着落在他们如出一辙的白色头发上。台上的蕾蒂第一个起哄,翠西第二个,周围观众跟着闹,大叫让兄弟俩亲一个,维吉尔只是拽着但丁的胳膊,带着主唱挤出了混乱的地下酒吧,主唱手腕上的金属挂件撞倒一连串的杯子,而这些全部被甩到脑后。

  两人跑出一个街区外时维吉尔已气喘吁吁,撑着膝盖大口喘气。但丁留恋于手腕上的温度,略带责怪地看向维吉尔,“刚刚应该亲一下的,亲一下我的出道之夜就完美了。”

  “我不。”

  “拜托老哥,我们又不是没亲过。”

  “你是在说小时候的事吗?”

  维吉尔习惯性地冷哼,重新直起了身子往家里走,一边走一边喘气,不常运动的优等生脸颊已泛起红晕。但丁倒还自在,这种级别的运动毫无负担,负担的来源唯有维吉尔微微喘气的模样与微红的脸庞,过于色情了,刚刚还被维吉尔拽着跑……但丁觉得自己好像起了点反应,只庆幸自己穿着宽大的裤子。

  半夜没有公交地铁,他们只得在昏暗的路灯下步行。夏天半夜的风带着寒气,但丁更是因裸穿风衣被吹得打颤。刚刚完美表演完的男人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,头顶的圆月阴森森的一盘,挂在黑漆漆的天空中,午夜的静谧却像是要把一切沉默拉长。

  他们回到家几乎是当即滚到了床上,毫无理由的,被夜风吹得寒冷的两人在床上狠狠拥到一起,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。但丁如愿以偿亲上了维吉尔,强硬撬开哥哥的齿贝,舌头纠缠在一起,双手不住地将手伸进维吉尔的衣服里。哥哥的味道永远这么香甜,亲多少次都不会溶解的美妙味道。双胞胎的个体差异显现,维吉尔体温似乎总是低一些,连舌头都凉凉的。但丁痴迷于这份冰凉感中,拼了命地攫取维吉尔口中的空气,做哥哥的半推不就,到最后只剩下断续的呜咽声与因窒息发红的眼角。

  他学着看到的成年影片男主角,将手覆盖在维吉尔胸前乱摸,凑上去玩弄乳头。“笨蛋……那里没有神经,不会有快感……而且再怎么吸也不会有……”维吉尔还未从接吻的缺氧中缓过来,但丁对着乳头又咬又吸,说出嘴的话带了丝无力。但丁膝盖蹭过维吉尔跨间,下面早已湿热不堪。

  明明只是玩了一下胸,哥哥就成这个样子了。但丁依依不舍地离开红肿的乳首,又顺着瘦弱腰线不断向下。他早知道哥哥的下半身与自己不同,而自己窥觑已久。偶尔故意撞破哥哥洗澡的场面,那颜色略深的处女之地总让做弟弟的心驰神往,即使往往会以被丢在脸上的沐浴液打出浴室为结局。

  而现在但丁心急得要命,阴茎戳了几次没能插进去,总被湿润丰满的阴唇引导着滑向一边。维吉尔眯了眯眼睛,翻身将但丁压在自己身体下面,咬牙扶着但丁的阴茎缓缓坐下去。

  但丁上次从这个角度看维吉尔是在一周前。起因不过是一件小事,有关冰箱里神秘失踪的冰激凌。双胞胎为此打了一架,一个在他们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事。一天后但丁发现冰激凌不翼而飞的真正原因是家里停电的半小时。

  冰激凌怎么没的不重要。那时维吉尔也坐在自己身上,默默擦掉嘴角的血,用冷漠的目光居高临下宣告胜利。而现在兄长皱着眉头的样子毫无往日威严,擦掉嘴角并不存在的液体,又像是要开始食用些什么。但丁词汇量不多,看着维吉尔微微喘气时泛红的眼圈,满脑子可使用的单词只剩下色情。无论是哪个时候的但丁,脸颊都火辣辣地烧。插入的过程漫长,肉刃插进紧致的阴道,挤开的软肉将但丁的阴茎狠狠包裹吮吸,年轻人受不了这种刺激,很快便迎接今晚的首次高潮,未经允许便将精液悉数射进维吉尔肚子里。

  “维吉,出名之后我要让你给我写好多好多歌词。”

  这是但丁唯一能想到的情话,也是所能想到的最后表白。刚刚在酒吧没来得及说,憋了很久,此刻终于说出口来,即使回应但丁的只有维吉尔舒服的哼唧声。窗外的满月无言看着屋内的禁忌交合,当晚的一切像是一个秘密,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过去,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但丁、维吉尔,以及天上的月亮。维吉尔重归忙碌的模样,为了心仪的大学offer绞尽脑汁。每天在学校自习完回家,又总是恰好接上但丁出门演出的点儿。但丁觉得维吉尔在故意,他们的生活总在错位,那日的温存只是一个巧合,兄友弟恭本就不该存在于斯巴达家,所谓的家本身就该永远沉默、无人生还。 

  

  但丁躺在一地的纸团当中,抬头看刷成红色的天花板。没人会把房间刷成凶宅,那是叛逆期青年装修时故意要求的,只为看上去狂拽酷炫又与众不同,彰显小众品味。而现在自己的品味与自己面对面,但丁却毫无思路。随手往天花板丢纸团,最后重重砸到自己脸上。

  被天花板嘲笑了。但丁又握紧铅笔猛然坐起意图证明自己,十分钟后又蔫蔫躺回地上宣告认输。

  ——这大概是此生第一次毫无创作灵感。自从高一时但丁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一段旋律,在餐桌上说出惊为天人的梦想“我要退学搞乐队”后,谱曲作词写不尽的灵感源源不断从未停歇。但丁至今还记得维吉尔那时诧异的表情,巧妙地躲藏在擦嘴的餐巾纸后。

  “谁管你,别打扰我学习就行。”

  “是是是,绝对不会影响哥哥大人!”

  得到维吉尔式应允的但丁想扑上去给哥哥来一个拥抱,却被维吉尔强硬地躲开。这本不需要来自兄长的允许,他只是喜欢看维吉尔的反应。但丁天性张扬,心血来潮时面前的一切都无法成为阻碍。

  此后的几天但丁实现了诺言,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未出来。蓬头垢面地带着词谱从家里出来时,他未想到手中的歌曲将会让他和乐队一炮而红。

  然而现在的但丁满脑子只有维吉尔。闭上眼睛是维吉尔,睁开眼睛是维吉尔,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只有维吉尔,只有维吉尔赤裸着身子在自己身上动情的模样,白皙的脸庞微红,大口大口地喘气,以及他背后窗户外近乎恐怖的满月,把屋内的一切染得淫靡,随后自己射在维吉尔身体中。

  ……我希望你带我走。但丁躺在床上突然唱起成名曲的歌词。我希望你拥抱我,接受我,将你的一切悉数给我;把你的目光你的吻你的爱交予我手,地狱大门始终向你我敞开。

  写这几句时的心境但丁已经想不起来,试图复原那时的灵感只是无果,他感到些许挫败。不对。不应该这样。但丁颓然倒在床上,闹钟秒表一刻不停地转动发出声响。离维吉尔自习完回家还有两个小时,离自己去排练还有两个小时零十分钟,他还有时间写一点出来。

  ……也只有一句。

  “请不要离开我。”但丁几乎要将大脑烧干,钢笔在纸上洇出黑漆漆的墨痕。他已想好之后的维吉尔看到这朴实无华的一句会露出怎样的表情,单薄得不像歌词,他会怎样嘲讽,会如何将谱纸扔在桌子上,笑他这是不符合现实的想象,或许他们还会打起来,像之前无数次一样。逃避掉一切固然可耻,维吉尔终究会离开,但丁感觉自己拦不住。

  只有死亡能留下他。但丁的目光黯淡下去。写着唯一一句歌词的谱纸放在餐桌上,维吉尔一回家就能看见。但丁又选择了逃避,躲进屋子里四仰八叉躺床上打盹儿。

  维吉尔一回家就注意到桌上的歌词,请不要离开我,没头没尾的短短一句祈使,白纸黑字写在但丁带了刺的音符上。维吉尔想拿起谱纸仔细看,薄薄的轻薄物件却轻而柔地划开维吉尔的手指,在谱纸上划出长长的红色痕迹,血液涌出时没有痛感也没有实感,只有瞬间涌出的血珠。

  等等,这不对。维吉尔想。维吉尔第一次想。

  被划开得突如其来,维吉尔还未来得及惊讶于自己现在才开始思索世界的运行规律,自心脏蔓延开来的异样感爬满全身。指尖传来钻心疼痛,几秒后神经向全身发出信号。血很快淌下来,即使在水龙头下用流水一遍遍冲去血液,平整的伤口又很快涌出新的。流水的冰凉与指尖的刺痛感一同冲刷维吉尔的神经,淡红色的血水中倒映着自己模糊的身影。

  他说不清手指划伤的那一瞬间究竟看到了多少东西,大部分的画面宛若走马灯,他看到一闪而过的刀光,看到眼睛中冒出刺来的骷髅,看到无边无际的悬崖与海洋,看到从躯体中涌出的无限的鲜红的血,坠入黑红色深渊之中。

  以至于但丁听见水龙头声音冲进洗手间时维吉尔愣在原地,放任流水麻木地带走血液,脸色苍白的人沉默着站着。

  手指上的小伤口最后缝了三针。从急诊室走出来的维吉尔立刻收到一个大大的拥抱,一个来自但丁的、交杂医院酒精与消毒水味儿的拥抱。维吉尔想不明白但丁为何如此喜欢肢体接触,并乐于用拥抱表达各种情感。获得所谓自我意识后思考的第一个问题花在这上面未免有些浪费,便维吉尔也只是默然地接受来自但丁的拥抱,轻轻推开弟弟。

  “抱歉,打扰你排练了。”

  维吉尔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。但丁的脸像慢动作放映般露出惊讶,缓缓瞪大亮蓝色的眼睛。

  “维吉,我从来没想过你会道歉。”

  “你现在知道了。”维吉尔心烦意乱,他不喜欢被控制的感觉,也不喜欢事态脱离自己的控制,更不喜欢被质疑。胸口像被堵死,维吉尔想冲破什么却又被死死拉住。你要去哪里。心里的但丁如此问他。维吉尔不知如何回答。

  两人一起走回家的场景似曾相识,渐亏的凸月悬在头上,只是今晚多了很多星星。夜风吹得人心烦,维吉尔感觉思绪过乱,事情不该如此发展,他宁可与但丁狠狠打一架。今天的但丁比以往沉默,上次的他走在路上还叽里咕噜说着一大堆的话。最终打破沉默的却是维吉尔。

  “你不去排练?”

  “去什么啊,哥哥受伤哪里有心情排练。”

  “但丁,懒惰没办法让你更优秀。”

  “我有这么优秀的哥哥不就足够了。”

  但丁一开启话匣子便嬉皮笑脸,说着不知真假的谎话,维吉尔索性不再理他,还是此刻活泼的但丁令人安心,忽视掉但丁背后的月亮,维吉尔深吸一口气。

  “但丁,我想去旅行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我说我想去旅行。”话题转化得毫无征兆,维吉尔语气平静,他更愿意将此作为自我意愿的首个表达。这并非来征求但丁的同意,那边的但丁沉默了几秒,再看向维吉尔时眼里带了说不清的复杂。维吉尔同样沉默地看向弟弟,他一向强硬,倔强的眼睛里带了不容置疑,一旦决定绝无斡旋余地。

  “为什么,维吉尔,你又要离开我吗?”

  “没有原因,你管不着。”

  有一瞬间维吉尔感觉但丁想杀了自己,的的确确的想杀了自己,不是往日兄弟间的打闹,那目光中所带的冰凉绝非虚假,眼里好似带了憎恶,一切交杂的情感他都解读不清,谱纸上的唯一一句歌词在脑子里绕。无言的沉默直接代替理由,他早已做好在此处与弟弟扭打甚至杀死后再回到医院的准备,结果最先放弃的那个反而是但丁,直接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以结束话题。维吉尔能感觉到刚缝合的手指传来阵阵痛感。这是一个很不“维吉尔”的决定,优等生不会在申请大学的关键时刻提出去旅行——至少之前那个维吉尔永远不会。

  “你不应该这样想。”但丁说。

  “不仅仅是你,”维吉尔说,“我也这么觉得的。” 

  维吉尔早已猜到,即使自己当时使用的主语仅指自己一人,但丁也会死皮赖脸地黏上来,哪怕是那个生气的但丁。这场旅行突如其来,“旅行”一词维吉尔没想过,但丁也从未想过,难以想象十年来他们从未有过家庭旅行,即使这个家庭里只有两个人,而现在这两人看上去心情都很坏。

  最终目的地由维吉尔选定在一个小岛上,小岛带了宗教气息,街道和教堂历史悠久。沙滩边种着缬草与罂粟,红白一片。但丁好奇,想去看看花海,又被维吉尔一把拉住。罂粟花黑红色眼睛令人不安,维吉尔不愿趟过那片海。

  旅行的前半段两人几乎没有交流,双胞胎却格外默契,维吉尔此时才发现只是看小动作便可知对方心里所想。这可能是所谓心电感应,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好。旅行的中间毫无交流,维吉尔对岛上古建筑充满兴趣,但丁则选择去沙滩边把极限运动一项项挑战下去。晚上睡觉时一人一张床两人相背着睡去,黑漆漆的夜空没有月亮尽是沉默。后半段但丁第一个打破凝固的沉默,维吉尔构想的冲突终究爆发,两人无理由地在房间大打出手。但丁无征兆扑倒换衣服的维吉尔,未等哥哥反应便直接挥拳打上去。维吉尔后脑撞地,带着愤怒的拳头一次次落在脸上,黏连着血液抬起。滚烫液体从鼻腔流进嘴里,维吉尔下意识拽着弟弟头发反击,扯开但丁的胳膊去击打他的脸,膝盖猛顶但丁肚子。被打的人吃痛又去掐哥哥脖子,被直接一口咬上,犬齿咬穿但丁小臂,血的味道炸开在舌头上。

就应该这样,这样才对。他们已许久未打过架,更是许久没见过血,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分钟,爆发的情感远远超过一世纪。十分钟后伤痕累累的两人躺在地上大口呼吸。“你发什么疯。”维吉尔语气平静,抹去嘴唇沾上的血。手指上缝合的伤口刚刚又开了线,血珠渗出来。鼻骨不知道有没有打断,脖子上还有被掐出的新鲜红印。刚换的白衬衫直接报废,维吉尔咬牙起身去洗衣服,手浸在冰冷水里,伤口传来真实刺痛,他几乎要爱上这种痛觉。

那边但丁还仰倒在地上,他没好到哪去,小臂上的牙印流出来血,头晕眼花,身上青紫相间,脑袋还不小心磕到床角,额角也见了红。这种比赛分不出胜负,维吉尔路过但丁时顺带踢了一脚,刚巧踢在淤青上,但丁面露隐忍,却依旧赖在地上。“呼,现在才算有点真实感。”但丁抬头看向天花板,凝视白色深渊。

  “我不介意再跟你打一架,帮你找找所谓‘真实感’。”

  “我介意,太累了,”但丁翻了个身,“不如晚上跟我去绕着大海兜一圈,怎么样。”

  维吉尔知道自己无法拒绝,更拒绝不掉。只是但丁的风格大概就是这样——执拗起来的样子和兄长如出一辙,他坚持去海边开摩托车,即使摩托车的引擎与夜色完全不搭,绕着沙滩风驰电掣,卷起沙粒又留下一连串尾迹。漆黑的夜空阴沉着覆盖住整片昏暗的海,连带着翻卷的罂粟花田,一颗颗纯黑的赤红眼睛摇晃着盯着吹动的风,像是混合粘稠黑色血液的波浪。维吉尔不愿再说话,海风温热潮湿,吹着伤口生疼,海平面上的那个月亮看起来快要碎掉,在夜空中崩塌,被波浪的海撕碎成一片片撒在无边无际的黑色咸水里。

  浑圆的月亮和之前的一样。他们终于又上了床,在酒店的地板上。维吉尔躺在地上,地板硬得难受,看上去晕晕乎乎,早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。距离上次打架没过太久,做爱也没过太久,自己先前日夜所盼的与弟弟的首次交合并不算太完美,第一次就这样被毫无经验的但丁拿走,但丁只顾着自己爽,自己还没做舒服就草草结束。唯一感到的快感只来自于自己征服的人是但丁,与自己做爱的人是但丁,现在但丁现在就在自己的身上,亲吻自己脖颈的青色血管,啃咬锁骨发出声响。

  这次的性爱不同上次,十八岁的少年终究无师自通起来,动作间带了轻柔,亲吻哥哥全身上下的伤,偶尔用犬齿习惯性地啃咬,酥麻感爽得维吉尔直不起腰。他怎么学这么快?维吉尔无暇思考,阴蒂这次有被好好照顾,充了血的小小器官被但丁手上弹动乐器留下的茧反复蹂躏,搓捻成颤抖的呼吸声。“哥哥你是第二次,我也是。”但丁舔了舔嘴唇,这无异于狩猎者品尝盛宴的标志,猎物却只觉得兴奋,下面止不住流出黏腻的水,淫水打湿地板,他们早上刚在此处打过架,血迹还没擦干净。两片不怎经人事阴唇湿哒哒地发亮,但丁的手指先一步挤了进去,剥开湿滑的肉壁,坏心眼地扣弄起敏感点,维吉尔拼命忍着发出舒服的声音。

  只是接下来的一切并未如愿,但丁本性难移,接下来的每个动作都带了原原本本的侵略气息。不再照顾哥哥,阴茎口抽插出白沫,狠狠碾过敏感带直接戳到闭合的子宫口。整场性爱沉默得诡异,维吉尔尚未从快感中挣脱,但丁直接缄默着掐住维吉尔细瘦的脖子,在发白的大脑中硬生生扼住即将到来的高潮。

  “维吉尔,我好爱你,我好想杀了你。”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了。但丁眼中闪过悲伤的狂色,缺氧使维吉尔再无法思考但丁话语里的含义,眼前的弟弟模糊间如红色罂粟花般盛开,没有味道,只有危险的赤红与令人上瘾的快感。

  杀了我。维吉尔想如此回答但丁,但一切声音终止于被扼住的喉管,或许他也即将如此做。想说的话却被撞碎在但丁一次次的冲刺中,窒息的大脑陷入情欲的泥泞难以自拔,迟迟到不了的高潮让维吉尔几近发疯。最终他感觉到但丁松开禁锢脖子的手,弟弟再次抱住了自己,他感到液体逐渐充盈整个阴道。肺泡重新获得氧气,劫后余生的人大口呼吸,塞不下的液体同但丁的阴茎一同出来。但丁趴在维吉尔胸口上喘气,他将与但丁一同在深渊中编织着美梦下坠。

  完蛋了。我比他想象的更爱他。维吉尔绝望地想。

  维吉尔当晚做了梦,梦见硕大的圆月忽然破碎成块,化为流星坠入罂粟海里。这或许是他所做的第一个梦,也是第一次知道梦中的人过于无力,只能站在悬崖上看月相崩塌成数不尽的陨石,将四周平静的一切彻底摧毁。但丁。维吉尔回头看见弟弟,弟弟蓝色的眼中是悲伤,几乎与掐住脖子的那个相同。崩塌的世界中只有两个人看向彼此。

旅行的结束与它的开始一样草率。只是这次的提出者是但丁,“我想回去了。”但丁说,盯着面前的海。维吉尔出乎意料地选择接受提议。回到家中的两人近乎每晚纵欲,乐队排练与大学申请都无法成为借口,无休止的请假没有问题。有一瞬间维吉尔觉得自己已变成但丁专用的泄欲工具,专供欲求不满的弟弟倾泻愤怒,完全复刻但丁的一切愿望。但也只是一瞬间。

  “上床也要有节制,”维吉尔声音沙哑,开始盘算起自己要补上多少东西。

但丁把维吉尔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,舌头反复舔舐已经好得差不多,只落下浅浅疤痕的伤口。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,早已一心一意去搞乐队事业的男孩无心与学习,有着使不完的劲儿投入于自己喜欢的一切,例如音乐,例如维吉尔。但丁又蹭上来索吻,被哥哥强硬地推开,他便又黏上来,四肢贴在维吉尔身上,将维吉尔整个身子抱在怀里。他太喜欢这样了。

  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我只是存在于你梦中的角色,”怀中的人突然发声,但丁愣了一下没有回应,维吉尔便接着说,“我是说,这一切都幸福得太虚幻,不真实。”

  但丁没有回答,只是盯着窗外的月亮,弯弯的一轮下弦月,像是刚被剪下来的指甲。他不会看月相,维吉尔教了无数遍也没教明白,但丁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。

  “算了,我也不指望你个蠢货能说出什么来,”维吉尔翻了个身,背对着瘦弱的月亮,被月光照着只会让人感到莫名的不安,“我明天要上学。啧,旷课这么多天真的没问题吗?”

  但丁不知道,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顺势装睡起来。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,包括明天是新月这件事,月亮将彻底隐没于地球的影子之中。但怀中维吉尔的温度是真实的,无法辩驳的。正如月相变化般真实,月亮看起来缺了一块儿,但完整的月球依旧存在在太空中——这太令人费解了。

然而但丁什么都明白。我只是想这样永远和维吉尔在一起,这样就好了。但丁晕晕乎乎地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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